征战高发期甲流致命病例调查

死亡来得如此之快。一名32岁的俄罗斯籍甲型H1N1甲型H1N1流感（下称甲流）患者，最终没有在2天的抢救里幸免于难。

北京市卫生局11月3日通报了这例甲流危重症死亡病例。患者11月1日由同事陪同赶赴北京地坛医院就诊。其经过两次咽拭子检测，结果均显示甲型H1N1流感病毒核酸阳性，由此被诊断为甲型H1N1流感危重症。

患者入院时即呈现严重缺氧伴呼吸衰竭，胸片显示双肺大面积渗出性病变。当日，北京市卫生局组织专家组现场会诊并全力抢救。但病情是如此的不留情面：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出现，多脏器功能衰竭，自主呼吸消失。

11月2日下午，患者经抢救无效死亡。如此迅速的致命已经是摆在甲流防治前线的新挑战。

因为几乎同样迅速引发致命的案例，在一个星期前刚刚上演。10月27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一名18岁的新生，从10月26日出现肺部感染、被送往北京大兴医院救治，到医院全力抢救无效27日死亡，也仅仅一天时间。

上述两例甲流死亡病例还没有更多的细节得以公布。但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华医学会会长钟南山分析说，此次甲流来势凶猛，虽然病死率并不算高，但医学界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甲流疫情快速致死的规律及特点。

传染病研究专家崔小波对本报记者表示，甲流近期在学校聚集性暴发，与适合甲流传播的季节到来有关。“夏季高温没能杀死病毒，秋冬的低温来临将使病毒越发活跃。”崔小波说。催还是北京市政府突发卫生事件与重大传染病专家委员会委员。

根据卫生部通报，截至11月2日，我国内地31个省市自治区累计报告48748例甲型H1N1流感确诊病例，已治愈36309例。重症病例累计118例，已治愈34例，死亡7例。

来自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显示，事情正变得越来越不妙，现在已经报告全球确诊病例39万多例，其中死亡病例高达5000多例。

世卫组织还认为，全球实际发病数和死亡数远远超过目前这个报告数。

北航病例

虽然目前外界还并不知道北航甲流死亡病例的诸多细节，但其“快速致死”的特点令人担忧。

10月22日始，在北京大兴区魏善庄军训基地的3000多名大一新生中，发热等流感样症状随着恐慌逐渐蔓延。

北京市卫生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邓小虹10月31日说，这场集中爆发的疫情已有700多人患有甲流和发烧，400多人已经痊愈，剩下的300多发烧学生中没有重症病例。

目前，北航还没有就此间在军训基地针对发热学生采取的救治措施做出官方说明。但是北京当地媒体29日报道说，“北京市和大兴区两级疾控、卫生部门，均没有接到来自军训基地和北航的异常情况报告”。

情况在四天后才发生了改变。10月26日，一名新生出现肺部感染，被紧急送往离军训基地不远的大兴区医院救治，但因病情发展迅速，经全力抢救无效于27日死亡。

死亡病例出现后，北京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官方重申“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瞒报、漏报、迟报传染病疫情”。

这名北航2009级航空科学与工程学院男生就此结束了18岁的生命。大兴区医院发热门诊相关医生对当地媒体说：“来时还好，凌晨时突然发病身亡。”

方公开消息称，死因初步认定为甲流。但还未有此病例更加详细的信息得以公布，比如发病时是否有并发症、脏器功能损害，是否有基础性疾病等。

这是北京今年5月首现甲流疫情后，报告的首例甲流直接导致死亡的病例。10月23日，北京市报告一位七旬老人，在甲流治愈后因慢阻肺加重导致呼吸衰竭死亡。

系统备战

另一令人惋惜的死亡病例发生在湖南。与北航病例不同的是，该名14岁的衡阳常宁市某中学生还经历了近一个月时间的抢救。

由于患者病情危重，入院时即出现肝、肾、心、肺等多器官功能损害，虽经国家、省级专家多次会诊救治，但仍是抢救无效于10月31日死亡。

无论湖南14岁的中学生，还是18岁的北航大学生，都让学校的防疫系统备受考验。

11月1日的北航校园并没有慌乱的迹象。过往的学生并不多，偶尔有几人中已戴上了口罩。各个院系开始组织学生在校医院领取口罩和消毒用品。

校医院已将发热患者统一看病，并开辟4层专用隔离病房，供疑似甲流的学生使用。“避免学生回到宿舍引起交叉感染。”医院还将体温超过38度的学生转诊至附近的北医三院。

本应在1日结束的第十一届“挑战杯”全国大学生课外学术科技作品竞赛决赛，也提前结束。参赛学生于昨日上午离开北航。

临近北京的河北廊坊大学城在9月初也曾受到甲流袭击。单单9月3日至6日的4天时间里，就有67例确诊病例。后疫情得到河北省卫生、教育部门的有效控制，并未出现死亡病例。

11月2日，我国当前“以学校暴发疫情为主”的特点得到卫生部部长陈竺的强调。他在2日的全国卫生系统甲流防控工作视频会议上说，疫情从城市向农村地区持续蔓延，甲流流行强度持续增加，部分地区已进入高发期。

这轮“第二波”疫情始于今年9月开学。美国华盛顿大学流感专家艾恩·郎基尼曾在8月的亚洲流感大会上向本报记者表示，新一轮暴发时间会是9月，因为开学等因素将造城人员大规模流动。

WHO助理总干事猜测说，年轻人受到感染可能同旅行有关。这个猜想得到的印证是：今年9月学校开学时期，我国12个省市区学校爆发甲流疫情。

北京市政府突发卫生事件与重大传染病专家委员会委员崔小波对本报记者说，甲流近期在学校聚集性暴发，与适合甲流传播的季节到来有关。“夏季高温没能杀死病毒，秋冬的低温来临将使病毒越发活跃。”

北京11月1日迎来今年首场大雪，入冬比往年提前近一个月。当日最低气温为零下3℃，最高气温仅为4℃。当然，专家分析，降雪也有助于净化空气。

卫生部2日要求加强重症病例救治工作，组建重症病例医疗救治团队，集中收治重症与危重病例，及时组织会诊和抢救，提高成功率、降低病死率。

疫苗接种策略

卫生部应急办副主任梁万年10月29日分析中国当前疫情的特点时说，现在的流感监测结果表明，在流感病毒中，甲型H1N1病毒所占的比例将近80%。

崔小波11月3日告诉本报记者，由于甲流已成常见病，甲流与普通季节性流感的症状、用药和康复过程是一样的，所以国内医生没有必要对患者讲清楚是患了甲流还是季节性流感。“在保证及时治疗甲流患者的同时，不引起社会恐慌，保障正常的社会秩序。”

但崔小波也强调病毒监测要持续进行。虽然目前在全球和中国，甲流病毒变异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在有的国家，甲流病毒已经传到了禽类，比如火鸡身上。如果在禽类身上发生变异，我们可能还不知道”。

这让疫苗，这个正被寄以厚望的抗甲流体系的神经更加紧绷。

卫生部已明确指出，甲流疫苗供应能力不足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我国的接种策略是优先在重点地区和重点人群中接种甲型H1N1流感疫苗，经测算，全国重点人群总数约为3.9亿人。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中心主任梁晓峰11月3日介绍说，目前我国疫苗接种的优先人群没有大改变，包括：保证公共服务系统的公务人员、医务人员；中小学生群体；有基础性和慢性病的病人。“我国也在研究孕妇的接种问题，早日会给予答复。”

截至11月2日，我国疫苗接种已达370万份，11月3日将超过400万份。梁晓峰也表示，今年年底完成6500万份疫苗供应“没问题，目前到手的已经有5500万份了”。此外，我国将根据疫情的进展和疫苗供应能力的提高，适时调整重点人群的范围；我国预计到明年第一季度可生产甲流疫苗1亿人份。

“接种疫苗是做好甲型H1N1流感防控工作特异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一。”陈竺强调。各地要严格按照‘知情同意、自愿免费接种’的原则，不得以任何理由向受种者收取任何费用。”

病毒之谜求解

专家分析认为，此次流行周期将持续到明年3月份。令人焦虑的是，世人尚未掌握甲流致死的规律。

从过去甲流死亡病例来看，多发在老年人、婴幼儿身上，他们往往因并发症死亡。所以，18岁青年人因甲流致死的原因令人不解。

甲流爆发初期，年轻人容易感染甲流病毒就成为专家们的共识。今年5月5日，世界卫生组织（WHO）表示，当时患者的平均年龄为20岁。

甲流患者死亡主要是因为并发症导致还是甲流直接导致的死亡？

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告诉央视说，青少年因甲流致死，问题可能发生在免疫过度反应上，免疫系统跟病毒做斗争的时候，消灭了病毒的同时，也摧毁了自己的防线。

从美国甲流患者死亡情况上看，中国医学会会长钟南山也认为绝大多数甲流死亡病例，是因为甲流加重了患者原有疾病病情。但是甲流存在的一个规律是：有小部分人，特别是年轻人的病情发展得非常快。

钟南山说，年轻人病情的一些主要相同症状是高烧，短期内发展快，一般三、四天之内就导致死亡。而死亡往往有两个因素，发生非常严重的肺部病变，以致缺氧致死；另有些涉及其他器官，特别是心肌等。

至于北航学生为何突发死亡，是否有基础性疾病，北京协和医学院流行病学教授黄建始认为，“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后才能知道”。

虽然医学专家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症状，但是甲流疫情快速致死的规律和特点还没有被医学界完全掌握。

在这个冬季，甲型H1N1流感病毒发生严重变异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当前疫情仍然在可控范围内，甲型H1N1流感病毒导致的病情依旧较温和，但是随着疫情的不断发展，感染人数持续增加，如何控制重症和死亡病例将是人类的一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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